补药

【莱修】假如没有一场遗忘（12）

＃赛尔计划人设基础上的非典型精灵大学生，私设如山，谨慎阅读

＃赶掉了一些ddl，还是码了一章出来，接下来真的特别忙，真的要一月十号以后才能回来啦……

卡修斯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属于人类的手爪，三根锋利的白色指爪随着他的力道弯曲又舒张。

 

他又抬头看向四周。

 

他不认识这个地方，或者说这颗星球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到处都是白色的星球，所有的物质都令他无比陌生——那全都不是他已有的知识可以解释的东西。

 

可是他却记得面前这座山叫做炫彩山。

 

很熟悉，熟悉到心潮澎湃，熟悉到有一种疯狂喧嚣的悸动在胸腔里鼓动，熟悉到仿佛有记忆在厚茧之下小心地涌动，就要破茧而出。

 

卡修斯深吸一口气，暂且抛开这个困惑，定了定神。

 

他走了几步，泥土是不同于地球的软硬程度，重力是不同于地球的感觉，他好像更轻，走的每一步都更加轻松。

 

好像人类身体带给他的所有沉重与不便利都消除了，他的灵魂在这具纯净的外星生物的躯壳里跃动，欢愉而轻松。

 

卡修斯意念一动。

 

能量轻而易举流过了他的全身。

 

他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流动，感受着纯净的热流顺着他的意念缓缓流向掌心，感受着清澈的“土”的气息从能量传递给他的神经，最后在他的大脑中呈现出来。

 

卡修斯睁开眼睛，张开指爪，被捏碎的土块稀稀拉拉落下来，太过细小的混入风中，很快消失不见。

 

原来精灵操控能量是这样容易的事。

 

卡修斯按下心中的难以自禁的情绪，试着一跃而起，然后就如同与生俱来的呼吸的本领一样，他无翼而飞，宛如流星一般，刹那就划过了天空。

 

他怔怔地落在山顶，双脚重新踏在实地上，他起飞是那么轻松，落地是那么平稳，就好像他曾经这样做过很多次。

 

这是人类的身躯绝不可能做到的……或者用这个时代的专有名词，类精灵人……也做不到。

 

布莱克究竟是怎样构建出一个这样的梦境的？

 

卡修斯犹有所感似的，回过头去。

 

他看见了躺在树下的布莱克。

 

……布莱克？

 

那不是他最开始见到的幽灵的模样，也不是后来他成为黑猫时的样子，那是一个带着头盔的人形生物，那是一个……精灵。

 

卡修斯的心脏怦怦跳动。

 

可是他为什么只是看见这只人形生物，就知道它一定是精灵？甚至，他会像记得这座山的名字一样，记得它的名字叫做布莱克？

 

没有任何一位老师可以解答他，没有任何一本书籍可以告诉他，他能抓住的，唯一与之相关的智慧，只有布莱克。

 

卡修斯转向他。

 

他闭着眼，安静地躺在树荫底下，细碎的叶影在他身上斑驳，随着一些几乎感受不到的轻风微微摇曳。他一动不动，如果不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能量波动，卡修斯或许以为他长眠不醒了。

 

卡修斯慢慢走过去。

 

他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——他突然觉得这个精灵……非常好看。

 

是这世界上不可替代的那种好看。

 

布莱克的气息沉寂，是不同于夜晚那样的沉寂，他不单单是安静沉默，而更像一块瑕疵的黑玉。

 

像摔过很多次，也愈合过很多次，外壳已经完整无瑕了，可卡修斯却仍然能看见他内里永远无法修复的裂痕。

 

他不知道那些是什么，但他觉得疼。

 

卡修斯忍不住安抚自己的能量波动，尽量收敛气息平静下来，慢慢坐下，靠近布莱克的脸庞。

 

梦境之外的布莱克和梦境之内的布莱克……好像出如一辙的令人悲伤。

 

嗯？

 

卡修斯愣了愣，他只感受到一刹那的不对劲，就看见了布莱克悄然睁开的眼睛。

 

他骤然发现他们的距离是那样的近。

 

“好看么。”他听见布莱克这样说。

 

卡修斯顿了顿，一下子窘迫起来，飞快拉开了距离：“这是个误会……”

 

布莱克维持着躺着的姿势静静地看了他一会，然后伸手握住了卡修斯不安摆动的尾尖。

 

卡修斯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住了，两秒后，他不敢置信地回过头，仿佛这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长了条尾巴似的。

 

布莱克笑了。

 

卡修斯愣住了。

 

他从没从梦境之外布莱克脸上看到过这种纯粹的，不隐藏着任何苦涩和痛苦的笑。

 

他仿佛只是心情愉悦，然后好心情地捏了捏卡修斯的尾巴尖。

 

卡修斯被这奇怪的感觉吓得蹦起来了，一下子将尾巴从布莱克手里抽离，然后死死护在身后。

 

“姗姗来迟的某人，”布莱克坐起来，也没有挽留他的尾巴，隐隐含着笑意的眼睛望向卡修斯，“想亲我其实可以直说。”

 

卡修斯怔怔地看着他，没能理解他话里的含义。

 

啪。

 

刺眼的灯光亮起，卡修斯茫然地睁开眼睛。

 

他醒了。

 

他下意识坐起来，看向电灯开关的方向，一只黑猫站在地板上，尾尖微微晃动着，见他看过来，便走向他。

 

黑猫一跃而上，跳上了床，然后随便找个角落窝了下来，紧接着，数不清的一丝一缕的暗紫色能量从它的身体里析出，在椅子上编织成一个人形。

 

卡修斯看了看熟睡的猫，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布莱克，张了张口：

 

“原来你还可以变回来啊……”

 

他想问是不是布莱克切断了他的梦境，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无关的呢喃。

 

布莱克点头：“嗯。”

 

卡修斯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。

 

“是你开了灯……对吗？”

 

布莱克沉默了两秒：“是。”

 

卡修斯的的手指揪紧了被单，他从喉咙里挤出声音，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冷静：“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？”

 

“你之前说，可以从梦境里让我感受精灵运转能量的感觉，给我研究上的灵感……可是你为什么那么突然的切断梦境？”

 

卡修斯的目光紧紧地捕捉着布莱克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，他的心已经因此悬到了嗓子眼，

 

“还是说……其实你……其实你可以看见梦境的内容？”

 

布莱克静默地看着他。

 

有时候他希望卡修斯不要那么聪明，甚至有时候，他希望卡修斯对他能有所戒备一点，而不是到了他这里救不隐瞒任何内心想法，直接全盘托出。

 

那么，他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。

 

“我可以看见。”布莱克默许了一切糟糕的发展，遵守着那个不欺骗卡修斯的承诺，“从你看见的那个黑色人形精灵的视角，我可以看见。”

 

“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做，仅仅是看见。”

 

卡修斯抿了抿唇：“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感受能量运转的时候会觉得熟悉……这就是为什么我还记得那座山的名字……所以……”

 

卡修斯看向布莱克：“所以你不是在构建梦境，你只是，你只是在将历史回放给我看。”

 

布莱克静静地注视他的眼睛，看了他半响。

 

“是。”

 

他回答。